和我身后平板里豌豆射手“噗噗噗”发射豌豆的音效,构成一幅荒诞到极致的背景音。
光头举着钢管的手僵在半空,脸上的刀疤扭曲着,表情精彩纷呈,从暴怒到错愕,
再到一种被当猴耍的羞辱感和……深深的无力感。他看着墙角那个老鼠洞,
又看看眼前这个裹着毯子、一脸“你们赶紧拿了东西滚蛋别耽误我种向日葵”的女人。
“你……你他妈……”黄毛张着嘴,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世界观仿佛受到了核打击。
另一个拿着消防斧的,眼神都直了,喃喃道:“疯……疯子……”最终,
刀疤光头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,又像是彻底放弃了治疗,他猛地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,
眼神复杂地瞪了我一眼,那眼神里有愤怒,有不解,
但更多的是一种“这他妈什么品种的奇葩”的崩溃。“晦气!”他低吼一声,收起钢管,
转身就走,步伐甚至带着点踉跄。另外两人也如梦初醒,慌忙跟上,
仿佛身后不是空荡荡的屋子,而是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之地。防盗门在我面前轻轻合上,
隔绝了外面的混乱和那三个怀疑人生的背影。我裹紧了小毯子,慢悠悠地踱回沙发,
重新抱起平板。屏幕上的僵尸大军已经攻破了第一道防线,啃食着我可怜的坚果墙。“啧,
真菜。”我撇撇嘴,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动,补上新的向日葵和豌豆射手。阳光,金币,
植物大战僵尸。外面的世界?爱咋咋地吧。时间失去了日历的意义,
只剩下白天和黑夜的更替,以及收音机里断断续续、如同风中残烛的信号。三个月过去。
窗外的世界,早已褪尽了文明的色彩,沦为一片冰冷、破败、被死亡气息浸透的废墟。
曾经喧嚣的城市,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和覆盖其上的、厚厚的、肮脏的积雪。
枯死的藤蔓如同巨大的黑色血管,缠绕着倾颓的高楼。天空永远是压抑的铅灰色,
低垂地笼罩着死寂的大地。寒风呼啸着穿过空荡的街道,卷起雪粉和不知名的碎屑,
发出鬼哭般的呜咽。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和一种更深沉的、万物腐朽的绝望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