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裴砚说胡话:“那天……是你救我的吧?”她凑近些:“哪一天?”他却不答,
只盯着她看,眼里像浸了化不开的雪。“朝廷急报。”第七日清晨,
两个带刀的士兵踹开院门,“裴将军即刻返京。”裴砚穿铠甲时,
苏檀递过药包:“每日煎两次,忌腥辣。”他接过去,指腹擦过她手背:“谢了。
”药庐的门槛被他踩得吱呀响。苏檀追到院门口,看他翻身上马。雪粒子打在脸上,
她突然想起前世——也是这样的雪,她替他裹伤,他说“等我功成”,可再见面时,
他的坟头草已经齐腰高。“走了。”春桃在身后拉她,“将军哪会记得药庐的小医女。
”苏檀摸了摸腰间的竹篮。里面有半块灶糖,是老陈头塞的——和前世塞的那块,
甜得一模一样。傍晚时分,媒婆的花轿停在药庐外。红绸子被雪水浸得发暗,
媒婆举着帖子喊:“苏姑娘,张员外家的聘礼到了!”苏檀望着那顶红轿,
突然想起裴砚走时,马背上晃着的虎符。她摸了摸腕间的旧茧,又摸了摸竹篮里的灶糖。
“明日启程。”媒婆把帖子拍在桌上,“张员外急着给独子冲喜呢。”雪还在下。
苏檀盯着窗纸上的冰花,听见自己说:“好。”可她不知道,此刻山路上的裴砚,
正攥着药包在马上咳血。他摸了摸左肩的断剑疤,对随从说:“调头。
”随从愣住:“朝廷急令……”“调头。”裴砚擦了擦嘴角的血,“我好像,忘了件要紧事。
”第3章 红妆覆黄沙苏檀的手腕被麻绳勒得发红。喜婆的手劲儿大得很,
蒙眼布在脑后系了三个死结。她能听见轿外吹打声渐远,马蹄声沓沓,车帘掀起时灌进冷风,
刮得耳垂生疼——这是要出城了。“姑娘忍着些。”阿满的声音突然在轿边响起,
温热的手碰了碰她被绑的手腕,“郡主昨夜咳血晕过去,老爷说若误了和亲吉时,
咱们苏府上下都得去乱葬岗。”苏檀喉头发紧。三天前她还是给郡主研脂的侍女,
如今却要顶着金枝玉叶的名头,去给漠北狼王当填房。红盖头下的珠钗硌着额头,
她想起...